2022年農歷正月25日,是我父親去世20周年紀念日。20年來,每當回憶起父親,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……
父親出生于上世紀三十年代。在那戰火紛飛的歲月,父親和許多窮人的孩子一樣,吃盡了苦,受盡了罪。解放后他成家立業,養育了我們姊妹6人,用他那正直、勤勞、善良、誠信的品行影響著我們家的老老少少。
五十年代,村里連一個初中生都沒有,生產隊會計還是聘請鄰村一位識字不多的人擔任的。聽村里老年人說,那個會計不會看秤,用小刀把秤桿上刻些道兒作記號。他給社員們分東西時只論斤不論兩,為此還鬧出了不少笑話。爭勝好強的父親把這一切看在眼里,記在心上,要求報名上學。但由于家里沒人干農活,他初小沒上完就輟學了。父親上進心很強,不到兩年就能讀書看報了,成了村里小有名氣的“識字人”,群眾一致推選他擔任生產隊會計。父親辦事認真,釘是釘、卯是卯,從不沾集體的一點便宜,深受群眾的愛戴,他一干就是十多年,后來父親又先后當選為生產隊長和政治隊長。他不負眾望,帶領社員們起早貪黑,修水渠、打機井、挖水塘、科學管理農田,還曾多次出席公社、縣里召開的勞模大會,為全村人爭得了榮譽。1981年,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春風吹遍祖國大地,我的家鄉也實行了土地聯產承包責任制。父親身體力行,帶領全家人精心耕種責任田,積極推廣優良品種,辛勤耕作,糧食連年獲得豐收。從而結來了干活大呼隆時的“紅薯湯、紅薯饃、離了紅薯不能活”和“這家到哪家吃的都是紅薯干”的生活局面,家家戶戶都吃上了白面饃,人人心里樂開了花。
父親樂于吃苦,自強不息。為了改變家里的貧窮狀況,他帶領全家人自力更生,拉土脫坯、做瓦、蓋房。當時,農村流傳著一句俗語:脫坯打墻活見閻王??上肽切┺r活是多么繁重,但父親從不向困難低頭,帶領我哥倆,起早貪黑的從幾里遠的地里拉土。然后,再挑水把土和成很均勻的泥脫成坯。特別是做瓦,泥一般要和五、六遍才能達到做瓦的標準,這樣做出來的瓦在沒有燒之前經日頭爆曬不會裂口,裝窯燒成后更加結實,蓋房后遇到下雨不滲水。但做瓦要有很高的技巧。自己不會做,就請外村有做瓦經驗的師傅幫助指導,言傳身教的教我們哥倆學做瓦。在農村脫坯、做瓦、裝窯、出窯、蓋房之類的活的確是太累太累了,常常是一天下來,累的腰疼、腿疼、胳膊疼,渾身精疲力盡。經過不懈努力,我家先后蓋起了兩所六間里生外熟磚瓦房(即:里墻用坯壘或用麥秸捻子泥垛墻,外墻用磚壘的房子)。有了房子,我哥和我也先后結婚成了家。如今,想想過去的苦日子,真是不堪回首。
父親飽受了舊社會上不起學、不識字的痛苦,經常教育我們要好好學習,不要忘本,要立志成才,做一個對社會、對國家有用的人。1975年7月,我考上了公社高中,就暗下決心,努力學習,決不辜負父親的教誨。當時,家里窮的叮當響,我們姊妹都在上學,年年掙不夠工分,到年底分紅時,不但分不到紅,還得拿錢買工分,才能分到每人一份的標準口糧。兩年來,我省吃儉用,刻苦學習,順利地完成了高中學業。當時,我國還沒有恢復高考制度,我又回到了生我養我的家鄉,投入到生產勞動中。
回村后第二年,國家恢復了高考制度。父親鼓勵我好好復習,積極參加高考。在半年的復習中,父親和哥哥為了讓我復習好,能考上大學,從不讓我干農活。當時我復習也很投入,為了實現父親和全家人的愿望,我抓緊點滴時間學呀學,不僅白天堅持復習,晚上也常常學習到深夜。雖然我花了不少心血,但最終還是因上學時基礎較差而名落孫山。
高考落榜后,我帶著懊喪和無奈回到了養育我20年的家鄉。當時,正是盛夏時節,大地一派蔥綠,可我覺得前途一片云遮霧鎖,心里十分痛苦。正當我苦惱之際,父親給我拿回了一張《河南日報》讓我看。他說:“你看,報上刊登了咱鄉一位婦女主動退還煙站多付給她煙款的事兒,這篇文章寫的多好呀!平時,我看你作文寫的不錯,為啥不拿起筆為自己的家鄉寫點文章呢?”父親一席話溫暖了我冰涼的心,我想:我也是一位有文化的青年,為啥不為咱農民高歌呢?從此,我下定了決心搞業余新聞報道,做一個有志青年。
我投稿一年多時間,積攢了76元稿費,由于湊不夠買自行車的錢,我只有望車興嘆。父親看出我的心思后,為了讓我外出采訪出行方便,不僅拿出當年賣谷子桿的32元錢給我添上,又到大隊信用代辦站貸款50元,和我一起到公社所在地——新村供銷社門市部給我買了一輛“飛鷹”牌加重自行車。從此,我利用勞動之余,常常肩背綠色挎包,騎自行車到各村采訪。只要聽說哪個村發生有價值的新聞,就是不吃飯也要趕去采訪,回到家里后連夜寫稿,有時甚至通宵達旦。功夫不負有心人,在父親的鼓勵下,我采寫的一篇篇散發著鄉土氣息、反映農村新人新事的稿件也陸續見諸報端或上了廣播,我也由此成了鄉里小有名氣的“土記者”。
父親是我人生的助推器。我每前進一步都離不開父親的支持和鼓勵。1986年,是我人生道路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年。這一年,我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;這一年,《河南日報》報道了我自學成才的事跡;這一年,我趟著家鄉黃土路上的熱土走進了襄城縣人民廣播站,當上了編輯、記者。從此,我從事新聞寫作的條件改善了,我采寫的稿件也上了一個新的臺階。
1994年8月1日,父親聽說我到襄城縣農村信用聯社辦公室工作時,把我叫到跟前,語重心長地說:“信用社不僅是人人羨慕的好單位,也是一項責任心很強的工作呀。整天與金錢打交道,稍有不慎就會犯錯誤。你要記住,不該得的錢一分都不要拿,要講信用、講誠信,做人要正直,辦事要公道,處處為別人著想,不要有高人一等的想法。更重要的是不能給咱莊戶人家的臉上抹黑”。
40多年來,我時刻牢記父親的教誨,踏踏實實地工作,老老實實地做人。無論干啥工作,都堅持刻苦學習,甘當學生,筆耕不輟,謳歌各條戰線上的先進人物和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勢;40多年來,我踏著時代的鼓點,勤奮寫作,用心血凝結了100余萬字的稿件和文學作品,出版了文學作品集《小溪之歌》《歲月印記》,獲得了各級頒發的上百個榮譽證書。
父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農民,與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。由于常年勞作,積勞成疾,2002年農歷正月25日下午因突發腦溢血,默無聲息地離開了我們,享年70歲。
父親雖然離開我們20年了,但他的精神永存,時刻激勵著我在筆耕中奮進。
(作者系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、襄城縣作家協會副秘書長、《許昌智工》報主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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